姜寒被他抱住窩在沙發裏, 安靜地如同一只小貓，任由他順著自己的頭發, 一聲都沒吭。

理虧。

作為女朋友, 今天她在機場，見到姜墨的瞬間反應，確實有點像大難臨頭各自飛的感覺。

而且剛下飛機就被她親哥揍了一頓, 現在還為她負了傷，怎麽著都得安慰一下。

被抱了半個小時，九點了，姜寒才動了動, 從他懷裏翻了個身，仰起頭，輕聲道，“我得回去了。”

太晚了，她還沒洗澡。

陸焰的胳膊沒松, 低頭看著她的目光, 坦然地道, “晚上睡這兒。”

姜寒：“......”

都是成年人, 暧昧的話, 一聽就明白是什麽意思。

分開了四年，曾經的記憶並沒有因此而消退，心口咚咚跳了兩下, 雖然已經覆合了, 但姜寒覺得自己好像還沒有準備好。

而且明天還得開工, 姜寒委婉地拒絕，“你受了傷，早點休息。”

陸焰盯著她緋紅的臉頰, 手指慢慢摸向了她的耳骨，聲音帶著低啞的磁性，逗她，“受傷的是嘴，其他地方沒受傷......”

頓了頓，又道，“不用嘴可以嗎？”

姜寒：“......”

很明顯的暗示，他今晚就是想要和她在這兒做。

畫面感猛地沖擊腦子，底下的胸膛太硬，早就硌得她臉頰有些痛，現在又覺得發燙，姜寒受不了了，一下從他懷裏掙脫出來。

反應有些過激，陸焰目光意外地看著她。

姜寒：“......”

臉上的紅潮還未褪，姜寒硬著頭皮解釋道，“這樣影響不好，要是被人知道了，我頭一天就和大資本亂搞關系，肯定會傳出來一堆的閑言碎語。”

“說錯了。”

“啊？”

“沒亂搞。”陸焰看著她，嘴角還帶著紅腫，有些吃力地道，“我們光明正大地在搞。”

姜寒：“.....”

“我不能頂著傷出去見人，你住這兒，幫我多擦幾次藥。”陸焰說完，沒再去抱她，起身去為她拿毛巾和牙刷，“你先洗澡，待會兒我去拿你的行李箱。”

姜寒：“......”

—

知道自己走不了，姜寒放棄了。

給許宣發了一條信息：【在哪，我晚上不回去了，把我的行李交給陸總。】

見陸焰披了一件大衣外套，戴著口罩，出了門，姜寒才趕緊拿著毛巾進了浴室。

裏面還有陸焰使用過的痕跡，地上和墻上滿是水珠。

洗手臺上，放了一個大木盒子，裏面的洗發水，沐浴液，刮胡刀，洗面奶等......全是自帶的。

就連拖鞋，都是他自己的，印著他陸焰專屬的LOGO：Y

還有一雙粉色的，上面的LOGO：H

正好是她的尺碼。

姜寒：“......”

姜寒突然有些佩服徐魏，是怎麽將這些東西運過來的。

浴室裏面裝了浴霸，剛才一直沒關，很暖和，水溫也適合，姜寒沒用浴缸，只打開了花灑，本來也沒覺得有多累，熱水淋在了身上，姜寒才突然感覺到了一股疲倦。

姜寒沒急著出來，在裏面多呆了一會兒。

半個小時，才關了水，水聲剛消失，門外突然傳來了敲門聲。

姜寒心口一跳，正緊張，便聽到了陸焰的聲音，“箱子給你放在門口了，需要什麽自己拿，我上樓等你。”

“好的。”

腳步聲走遠了，姜寒才打開了浴室的玻璃門，一身濕漉漉地，裹著浴巾出來，走到洗手間的門邊，擰開了門把手。

行李箱果然放在了門口。

姜寒所有的換洗衣服都在裏面，包括睡衣。

但她的睡衣，確切來說只是幾條睡裙，事先她也不知道會遇上這種場面，只是單純的覺得睡裙方便。

睡裙是真絲的，很單薄，姜寒一個人睡的時候，不會穿內衣，只會穿一條內褲。

但現在情況不一樣。

姜寒穿了內衣在裏面，洗臉，刷牙，吹頭發......收拾完，上去臥室時，姜寒又再睡裙外面披了一件大衣。

樓上的臥室很大，樓體成三角形，對面是扇落地窗，但此時晚上，看不清外面是什麽。

節目組選的應該是一個度假村，白天到的時候，姜寒註意到了，風景還挺好。

陸焰正坐在床頭上翻書。

這年頭，很少有人能靜下心來看紙質的書。

她就見過兩個人。

一個是陸焰，滿篇的財經文字。一個是姜墨，全篇化學符號。

她完全沒有興趣。

所以，以前和陸焰在一起，他看書的時候，她一般不是刷手機，就是在煲劇。

但時間一到，陸焰便會放下書，無論她有沒有看完，都會被他強行打斷。

有時候，是先將她抱進懷裏，循序漸進。

有時候則是扶住她的腰，直接將她擡起來，沒有任何防備地從後面進去。

有些東西不想還好，一旦想了起來，就如同被打開的洪水閥門，什麽都想了起來，乃至細節。

姜寒突然覺得樓下的那個沙發還挺大的......

陸焰已經合上了書頁，轉過頭，目光看到她身上的外套時，頓了頓，掀開了裏側靠落地窗那邊的被角，“上來。”

姜寒：“......”

只不過是睡個覺，什麽都不會發生，她是真的累了。

姜寒從床尾繞過去，背著陸焰脫下了身上的外套，動作極快地坐到了床上，拉上了被子。

床上意外的暖和。

陸焰也沒再看書，伸手關了床頭的燈。

眼前瞬間陷入了黑暗。

姜寒僵住一直沒動，等著陸焰躺下來，片刻後，旁邊的位置先是一陷，接著蓋在身上的被子明顯被拂了起來。

姜寒挪了挪。

被子再壓下的瞬間，旁邊明顯傳來了一股體溫。

姜寒正要往邊上再移移，順便翻個身，好睡覺，陸焰突然出了聲，“床就這麽大，你還能移到哪裏去。”

姜寒：“......”

姜寒沒再動了。

安靜了幾秒，陸焰轉過頭，嗓音低沈地對她說了一句，“抱一下。”

說完，也沒等她回應，伸出了胳膊，一把將她樓了過去。

姜寒的臉頰，再一次貼在了他的胸膛上，先前的防備，和小心翼翼，瞬間沒了任何意義。

彼此的氣息和身上的暖意，回旋在同一個被窩內，姜寒的呼吸慢慢地急促，能感受到放在了她的腰間的那只手在移動。

移到肋骨邊緣時，碰到了睡裙裏面的內衣。

陸焰的動作一頓，低下頭，啞聲問她，“你要穿這個睡覺？”

姜寒：“......”

“嗯。”姜寒耳根早就紅透了。

不待她反應，陸焰突然攥住了她腰間的布料，往上一提，手掌從她的睡裙底下，伸到了她的後背，手指一勾，解開了內衣卡扣。

“我幫你取了，別勒小了。”

姜寒：“......”

胸口突然松了下來，她也不能就這麽掛著內衣睡一晚上，不勒死她。

最重要的是，那只手還在她的睡裙底下。

姜寒想起身，陸焰不讓。

沒有辦法，姜寒只能以躺在他懷裏的姿勢，從睡裙內，將內衣掏了出來，匆匆地放在了枕頭邊上。

姜寒沒敢去看他，閉上眼睛，壓住心口的砰砰跳動，強裝鎮定地道，“太晚了，睡吧。”

“嗯。”

陸焰的手還搭在她的腰上，但意外地沒再動。

躺了一陣，可能是太暖和了，姜寒漸漸地卸下了防備，慢慢地有了困意。

臨睡之前，姜寒習慣姓地轉過身，剛一動，腰間的那只手，突然用力，將她禁錮住。

“別轉過去。”陸焰抱住她，下巴蹭了蹭她的發絲，聲音帶著隱忍的沙啞，“這已經是我今晚最大的讓步。”

姜寒一楞，也感受到了他某處的異常，乖乖地沒再動。

安靜了一會兒，陸焰胸膛一震，又道，“你哥可真行，這一拳下來，料定了我們不能接吻。”

—

姜寒也不知道昨晚是什麽時候睡著的。

早上睜開眼睛時，她還是昨晚的姿勢，躺在他的懷裏，而他放在她腰間的那只手，不知什麽時候已經挪開。

清晨的光線從身後的落地窗外灑了進來，依舊是個陰天，霧蒙蒙的，映入眼簾的，是他微微滾動的喉結。

這還是姜寒醒來，第一次看到他的樣子。

目光不由好奇地擡起來，陸焰還沒醒，頭發一團淩亂，合上的眼瞼蓋住了他眼裏的凜冽和鋒芒，比起他平時的模樣，柔和了很多。

也真實了很多。

仿佛是褪去了身上的盔甲，此時才顯露出了他的真身，並沒有她以往想象中的那麽孤傲，也沒有她以為的距離感。

他只是一個稍微比別人優秀的人，長得稍微好看的人。

不是神仙。

他也是一個，她觸手可及的人。

突然之間，姜寒好像明白了什麽。

那七年的暗戀，讓她下意識地為他鍍上了一層金，將他捧在了高位，想靠近，卻又覺得自己不夠好，配不上他。

自卑的同時，也在慢慢地斷絕，走進他世界，同他靠近的機會。

姜墨告訴她，“戀愛，不是你這麽個談法，是平等的懂嗎。”

她懂，但她之前沒有體會到。

此時，看著跟前的這張臉，姜寒終於明白了一些什麽，心口的堅硬，隨之松了松，忍不住伸出手指，戳了一下他下巴上的淺淺胡渣。

頭頂上的人，微微一動，沒有先睜開眼睛，而是伸手抓住了她亂動的手指，輕輕地捏了捏，“醒了？”

剛醒，聲音裏的沙啞更重。

姜寒沒想到會吵醒他，楞了一下，身子正要往裏縮，下巴突然被他捏住，擡了起來。

剛睜開的黑眸，帶著一層蒙蒙的霧氣，姜寒還未反應過來，陸焰的唇俯了下來，落在了她的唇瓣上，“早安，小暑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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